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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评家王林在贵州天海美术馆新闻发布会上的发言

各位朋友,特别是新闻界的朋友们:

今天的新闻发布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伍新凤先生创建这个民营美术馆,是贵州省贵阳市的家。这个美术馆一开始,我就注意到场地是性的,是建立在比较坚实的基础上的。这很重要,很多民营美术馆的场地是租来的,还有就是从一开始他就收藏了很多作品,而很多民营美术馆不做收藏,只是利用场地做一些短期运作,其实是把“画廊”叫做美术馆。画廊与美术馆是有本质区别的,画廊做买卖,必须要买进卖出,而美术馆是做收藏的,本质是收藏、展示的空间和面向公众的艺术平台。伍新凤在介绍这个美术馆的时候谈到两点非常重要。点,这个美术馆是公益性的社会文化事业机构,作为个人,自己出钱来做公益文化事业,不是一件小事,这个承诺本身意味着巨大的付出,不仅是现在的付出,而且还是今后的巨大付出,对他个人来说是一个沉重的包袱和负担。第二点,他说这是他的前提和目标,是他人生价值的体现。显然他是把这件事当作自己人生价值的追求和对社会的奉献,我们当然相信他能够把这座美术馆运作下去。一个美术馆的建立可能不是一件太难的事,但要形成实质性的、可持续发展的机构却是非常困难的事情。我觉得天海美术馆的成立,是贵州当代艺术史上的一个重要事件。

任何事情开始都很难,希望我们新闻界的朋友以后能够长期的、持续的、不遗余力的甚至冒着风险的支持天海美术馆。在此,我向你们介绍一个例子。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成都的状况跟贵阳差不多,没什么画廊、美术馆,人们的艺术意识也很落后,做一个当代展览要遭遇很多障碍。我们做《中国经验》展的时候,还受到禁止,被认为有问题不准媒体报道。过了很多年以后,成都市的政府、主管部门、媒体以及民众对这些艺术家都非常推崇,这些艺术家就是张晓刚、周春芽、叶永青、毛旭辉、王川。艺术总是走在社会、文化、思想、意识的前沿,这一点需要政府的理解,也需要媒体的支持。当时我有一个很深的印象,就是《成都晚报》对这次展览的报道,标题叫做《中国经验画展起风波》。本来已告各报不能报道,当时用BB机通知,晚报记者毛焰说我的BB机坏了,没收到。于是那个展览的一篇报道就这样登出来了。今天回过头再来看,这篇报道已变得非常重要,因为这个展览成为西南当代艺术的一个节点,以至于我们在谈论西南当代艺术发展变化时都避不开对这个展览的评价,比如说张晓刚的《家庭合影》就是在这个展览上次出现的。

一个城市的文化艺术不能完全依赖政府投入,很多好事是靠努力争取得来的,自由也好、艺术也好,都是如此。我们从事艺术工作的,首先要去争取做事,做成事。伍先生做了一件非常实在的事情,他把自己积攒的钱用来做美术馆,如果用来个人享用的话,下半辈子足够了。我们应该去做推动的工作,不要成天想自己尽情发挥,不是每个人都有尽情发挥的机会。但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尽力而为,尽力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媒体的朋友应该像成都媒体那样,真正深入到艺术的过程当中,持续地关注这个领域。这个领域是一个生动活泼、充满前沿意识、充满号召力和针对性的领域,值得你们去关注。也只有你们的支持,才能改变贵州、贵阳整个社会的意识状况和审美水平。在此,我呼吁新闻界的朋友都来支持贵州当代艺术的发展,尽可能把新的艺术面貌呈现出来。

贵州不是没有当代艺术,贵州是当代艺术的策源地。贵州在文革之前、之中、之后都走在中国当代艺术的前沿。尹光中先生在文革中画的风景画,已经把印象派的很多东西都融入到他的作品中,这在当时的中国是非常超前的。文革中刘雍画了一百多幅批判当时专制政治的漫画,这在当时中国亦是的。文革刚刚结束的时候,贵州有两个现象在全国都非常突出,引领中国的新艺术运动。一个是贵州的诗歌,一个是贵阳五青年在北京举行的画展。不仅在全国处于地位,而且走的非常前沿。还有新潮美术的时候,董克俊先生的版画、蒲国昌先生的创作均具有全国影响。贵州一直是中国当代艺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也是一个创作品质很高的地区。中国当代艺术史上如此重要的脉络,并没有充分呈现出来,批评家及研究美术史的学者有责任把这些东西阐释清楚,新闻界的朋友也要把贵州已经有的或者将有的当代艺术成果呈现给世界,呈现给中国社会,呈现给贵州的老百姓。这是贵州的光荣。三十年来没有一个省的当代艺术创作象贵州这么具有延续性,贵州不是没有当代艺术,而是有着的当代艺术。

我下个月会在重庆做一个展览,题目叫《高度——贵州七老艺术作品展》。我想从老先生开始,只有贵州有这种现象,一批70岁以上的老先生有如此之高的当代艺术创作成就,而且至今仍然保持着如此充沛的创作活力。

我非常愿意为新闻界的朋友推荐贵州的当代艺术,希望你们以后比我更熟悉,更有热情去做传播的工作。

祝贺贵阳天海美术馆开馆!

2015年1月6日于贵阳·天海美术馆